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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羡青山有思,白鹤忘机(1)

     意识流警告

     文笔烂写的稀碎  

      如果能接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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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这个世界,有两面,在18岁之前,她不知道这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世界骤然翻转的时候,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,高三生活忙碌而重复,只是在离家不远处捡到了一个红包,里面有五张崭新的100元,少女捡起红包在原地留了电话号码,便赶去上课了,心里其实还有些许窃喜,万一这笔钱失主没有回来找,就是丰厚的零花钱了。怀着这种复杂又激动的心情等了好几天,并没有人来电要回这笔钱,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,显然,对于普通人500元并不算小钱,徐父徐母对于此事也十分欣喜,一家人带着这笔意外之财去吃了顿大餐,举着可乐和父母干杯的徐有思忽然觉得背后一凉,大概是酒店空调温度太低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两姓联姻……一堂缔约……良缘永结……匹配同称……仿佛是从很远传来的吟诵,徐有思只觉自己摇摇晃晃的坐在什么上一样,睁开眼,四周是漆黑一片的浓雾,自己则躺在了撒满鲜花的棺材里。猛然坐起身来,棺材被人抬着,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。浓重的黑暗中,只有走在最前方的人手里那盏灯还有着些许的光亮。那人拖长的调子,唱着:“良性联姻……一堂缔约……良缘永结……匹配同称……”随着他的颂唱,天上渐渐的下起了雨,慢慢的,越来越大。徐有思抬头,浓黑的四周,天空却是透明的,透明的天空随着雨势越来越大,渐渐掺入了如血一般的红,最初像是滴入了水中,如丝如缕,后来渐渐扩大,整个天空被染成了浓重的血色。猩红近黑的,血色的天空滴下来的雨,竟然还是透明的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哪里?徐有思感觉自己头脑昏沉,四肢乏力,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搅了好几圈一样,晃晃悠悠的棺材慢慢的停在了一个院落之外,红色的天,黑色的地,呼啸的狂风因为浓黑的雾而有了形状,他在这个院落外面不断的盘旋,在这样剧烈的风下,没有一滴雨落到院子周围。在浓稠的像墨一样的地方,那个金碧辉煌地方分外显眼,高大的阁楼,鲜艳的琉璃瓦,熙熙攘攘的宾客,大红色的灯笼像一串玛瑙玉珠飞天而来,四面八方的环绕着院落,又仿佛沾了血的铁链,牢牢的捆住了这个地方。

      这个地方,浓艳而诡谲。徐有思挣扎了起来,想要逃离。然而无论如何都不能指挥自己的手脚,“吉——时——到!”随着司仪尖利的嗓音,一双青白的手,慢慢的向她探来,将他从棺材中抱了起来。鬼!这个字眼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,活着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冰冷的体温呢?像是抱着一块人形的冰块,身上所有的温暖都向着他流去。

     巨大的恐惧中,好像自己整个人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,一般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尖叫,而另一半则漠然的旁观。身上穿着的是凤冠霞帔,金银错丝,镶珠嵌玉,华丽非凡。那个鬼将他抱出棺材之后就放到了地上,徐有思站在他的旁边,二人牵着红色的绸缎,一步一步向着那个辉煌的院落走去。

     伴随着铁链的声音,那个鬼缓慢的移动着。二人的移动都很慢,鬼是因为被锁链拖着走不快,人则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指挥不动自己的手脚。

     漫长的路上徐有思渐渐冷静了下来,她发现鬼新郎身体上的锁链连接着院路上的那些大红灯笼。猩红色的锁链缠绕着他身体每一个关节,以至于让他连行动都变得艰难。而且,与其说是他在走,倒不如说那些锁链在拽着他走。

      新郎新娘渐渐走到了院落中的大堂, 大堂之内什么都没有,但却依然熙熙攘攘。因为,虽然看不到任何人或物,却能听到宾客们推杯换盏,相互道贺,甚至还有早生贵子,百年好合的祝福。男人们的应酬谈论,女人们的家私细语,还有跑来跑去稚童们的欢笑。如果不是大堂过于空旷,这些声音来回碰撞,形成了一些悠长的回音,显示出恐怖的空灵,如果不是拜堂成亲的新郎新娘,宛如两个提线的木偶。被不知名的力量向前拽动着,完成一系列的礼仪。风雨越来越大了。

     “一——拜——天——地——”空旷的声音拖得很长,随着话音落地,徐有思觉得自己被不明的力量压着弯腰。不,不能,不能弯下去,直觉在脑海里疯狂预警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挺直了腰杆,再看鬼新郎那里,就像是一个坏掉的木偶,整个上半身完全地弯了下去。宛如场景转换一样,徐有思瞬间就被改变了朝向,面对着原本应该是父母坐着的位置。司仪高声尖叫:“二——拜——高——堂!”咔嚓!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。那个没有转过来的新郎,脚被地砖粘住了一样没有动,上身被突兀地拧了90度。原本隔着一层盖头,看不清五官的脸,缓缓地从口鼻流下了黑色的血液,站在他的侧边,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慢慢的流向额头发际。那一个瞬间,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了,割裂的灵魂合二为一,徐有思终于重新获得了支配身体的权利,她尖叫着向外跑去。恐惧之中的声音太过凄厉,以至于传到自己耳边都有一些失真。大堂和院门其实距离并不远,但在她能操控身体的这一段时间里,那扇门无论如何奔跑都不能够触及。有那么一瞬间,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院落四面八方传来的恶意,每一块地砖,每一株花草,甚至划过耳畔的风,都像是带着眼睛怨恨的盯着少女逃离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雨终于落下了,相应的,那尖利的仿佛嚎叫一样的旋风消失了。金碧辉煌的院落渐渐撒上了血色,雨落到哪里,哪里就会消失。在这片红黑的土地上,异样的色彩慢慢的溶解着。  只有落在徐有思身上的雨,才是透明的。只不过现在无暇他顾的少女,惊慌失措的踏着断壁残垣跑入荒野。

      这片荒野死寂又辽阔,除了黑色的浓雾什么都没有。但跑了许久,还是没能跑出这片地方,只有雨里隐隐传来的锁链声,如影随形。意识渐渐模糊,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和嘴里的铁锈味都显示着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。

       太可怕了,要离开这里,要离开!不知从何时起,仿佛是从天地相接的地方跑了过来,周围是齐腰身的红色,远处是浓黑,远处锁链声晃荡,鬼新郎慢慢走来。他越来越近,这个空间的红色也渐渐带着水一样的潮湿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有思想要逃离这个地方,然而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跑,鬼新郎还是从四面八方离他越来越近。带着潮意的红色随随着他慢慢的淹没双耳漫过口鼻。


      我出生了。是个男孩 父母很是高兴,他们为我起了一个名字,叫赵无眠。取自苏东坡的《水调歌头》——照无眠,不应有恨。饱含着他们对我深深的爱。

       我从小就很听话,从来不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样哭闹。因为我的父母并不像其他父母那样,会迁就他的孩子。他们是爱我的,只是他们的爱像一个封建的独裁暴君一样。你只能听他安排,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,绝对不允许任何的反驳。渐渐的,我消失了,我觉得我的人生其实是不存在的,因为我只有躯壳,我的思想被父母的思维充斥着,我不是我,我是他们的第二次生命。

     “绵绵,听话。”

     “赵无眠,你想造反吗?”

     “我这都是为了谁?我这都是为了你呀!要不是为了你,我怎么会辞去工作呢?我要过得比现在好100倍!”

      “绵绵,妈妈是为了你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家务买菜,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!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?高中时候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勾三搭四,我现在就去教训她!”

       “听我的,学医好找工作,爸爸当年就想学医,但是没有学,现在很后悔啊!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学医,你痛苦,当初不是你自己选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让你这么干的!都不知道跟家里人商量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什么事情都问我啊,你一个大男人没有主见吗?”

       他们的思维和命令充斥着我的每一寸灵魂。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在被缠绕着,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?在别人看起来或许有的,乖巧听话,又学业有成。而在我看来,我只是漫无目的的在漫长的学业当中缓缓窒息而已, 我无数次的想要砸了课本,我一点也不喜欢学医,我害怕鲜血,我讨厌冷冰冰的解剖室。但是我不敢反抗,我的父母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两个不可战胜的怪兽一样,我甚至怯于和他们对视,所以我没有自己,我没有朋友,我没有思想。而我的父母,他们为我做出了选择,却不为我承担后果。当我向他们倾诉自己的痛苦时,我得到的不是安慰,而是讽刺。

      我的课本上告诉我,人是社会的人,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。但我是一座孤岛,从我开始思考的时候痛苦就从未停止,生性敏感,却怯于表达。自诩聪慧而又愚蠢,我一直被我不是我的痛苦缠绕着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一次凌迟。就这样痛苦的活着,却又不敢死去。最终我不堪忍受,用尽了我此生最大的勇气,在浴室中反复割断了自己的动脉。

       水真暖和啊,可我好冷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 大师,我儿子这么年轻就死了,他太孤单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不孤单

       “没结婚就死了的人,戾气重,尤其是像他这样自杀的,就是个祸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不会的,用死亡逃离这里,我不会回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给令公子挑个好人选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!我不需要!放我走!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好奇怪,明明看见我的遗书哭的那么伤心。如今却担心我死以后给家里带来祸患。因为这个担心甚至请人做法,迟迟不肯将骨灰下葬。于是,我这个一心求死的灵魂就这样在人间来回飘荡。

      他们是爱我的吧,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,却又忍不住怀疑。真的吗?

      直到他们出巨资买到了一个女孩的生辰八字。强行让我们冥婚,真是可笑,一个4寸见方的盒子头碰着脚了,还要个舍友吗?

      更可笑的是,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,那个女孩是活人。如果成功,她会在半年之内死去。

      那一个瞬间我仿佛撕破了一切的伪装,原来我的父母是这样的面目可憎吗?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念想,却要断送另一个年轻的生命。那一刻,冲天的怨恨涌进我的脑海,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不能,不能让他们成功。我企图打断这次仪式,但我没有想到我对父母的畏惧竟然如此深刻,那个法师的法力一直护着这场荒唐的婚姻,而我父母对我的爱恨和我对他们的畏惧,是一道一道的锁链,牢牢的禁锢着我的灵魂。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。

       但我挣脱了以爱为名的锁链,原来这不是爱呀,我以为他们爱我,他们也以为他们爱我。

      我成功了,我将她的灵魂带离了那个地方,但我并没有能力送她回家,一个生魂在外面飘荡会很危险,这是死亡之后自然接收的常识之一。可我没有力气了,我觉得我可能马上就要陷入一个永恒的长梦,她叫徐有思。是羡青山有思,白鹤忘机那个有思吗?真是个好名字呀,听着就很自由……那么亲爱的小白鹤,你能够飞出这个地方吗?


      自从那次聚餐以后,徐有思回来便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。家里人跑了各大医院,想了无数办法,都束手无策。昏迷的她连哭喊都细弱:“妈妈……我怕。”徐母哭着握着女儿的手,毫无办法。

      这时徐父忽然想到,既然医院解决不了,那也就想别的办法吧。他记得自己的奶奶好像有这方面的才能,于是给老人打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  年过八旬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了医院。虽然她笑容和蔼,观之可亲,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总有一股阴冷的气质。所以家里小辈也不太敢接近她,徐有思之前跟老太太的关系还算不上有多亲近,年迈的老人,一踏进房门脸色便铁青,怒喝:“你们是不是在外面捡着钱了?”夫妻二人想起来,女儿好像捡到了钱,他们还拿着去吃了东西。难道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?两人的脸色也煞白:“思思发烧的前一天,我们去吃了饭,用着她前几天捡来的500块钱。”

      “就只有钱吗?”老人沉着脸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听见思思说有别的东西啊,要不我们找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去家里找,看见眼生的东西都拿给我。”老太太放下拐杖坐到了床边。“我倒要看看,哪个孤魂野鬼胆子这么大!”

       “弟子奉请乌云盖吾身。天不知、地不知、神不知、阴山五鬼定要之、天不敢管、地不敢收,吾奉五鬼阎王把命收。”五鬼拘魂咒念完,却发觉不对。用生辰八字完全没有找到是谁带走了思思的魂魄。虽然没有开坛,威力可能大打折扣,可是没找到人就很奇怪呀,生魂离体这么多天应该已经结完婚了。怎么会没有人呢?

      老太太决定试试用招魂咒能不能把人叫回来——既然阴婚没有结完,把人接回家后开坛做法,剪个纸人,摆上贡品,念诵招魂咒:“荡荡游魂、何处生存、河边野处、坟墓山林、虚受惊吓、失落真魂、敬请路神、快快帮寻、童子送魂、附体安稳 ”

      在雪海中浮沉的徐有思只感觉到一股暖流缠绕着自己。金色的,如同烟雾一般的道路,浑浑噩噩的向前走去,随着那条金色的烟雾,不知走了多久,好像身体忽然变得很轻盈,飘啊飘啊,飘到一个温暖舒适的所在。那些诡异恐惧的婚礼。那些漫长又窒息的记忆,那温暖又冰冷的海水,都在离她远去。

      徐有思醒来是在第三天,当时爸爸妈妈就坐在床头,太奶奶拄着拐棍坐在另一边。自己眼中的世界出现了变化,太奶奶手中的那个戒指,在正常人眼里只是一个朴素的银圈,最多荆棘形状的做工精致一些。但在她眼里,那上面缠着一圈细小的红黑色的锁链,散发着阴寒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感受着母上大人眼泪涟涟的关心,徐有思也有些想哭,但是现在她需要跟太奶奶单独说一下话。真悲伤啊,以后再也不能和妈妈无话不谈了。我也是一个拥有秘密的大人了。

      “妈,我想吃包子。”徐父徐母赶忙出去张罗吃的“爸给你熬点粥,刚刚病好了想吃也不能多吃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”少女点点头,目送父母出门。

      “你决定好了?”她奶奶沉声问他。

      “决定好了。”从捡到钱开始,其实命运就注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我阴山派的传承之书《阴山符经》。”太奶奶递过来一本书“阴山派虽然是驭鬼之道,但法无正邪,人有善恶。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但还是要说,人活一世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!”老人沉重的叹息。本来已经不想传承下去了,但是阴婚半成,阴气入体。极易招惹邪祟,还是学些法术自保吧。

       就这样,18岁的少女告别了正常的世界,看到了他的另一面。本家传承几近断绝,太奶奶也不过是对这些知识一知半解,所以她知道的就更少了,不过索性磕磕绊绊成长至今,还不错。父母取名字的时候,希望徐有思能够像白鹤一样自由,不被世俗所困扰。但是现在走入了另一条路,少女心想,虽然没有了白鹤一样的逍遥,但至少,也要拥有他的品格吧。





     接过法器的时候,徐有思一直不能理解。为什么阴山派的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器会是一根簪子。明显是女子用的,三叶一花的银簪,花是羊脂玉所作,中间还有几颗黄色的晶石,看着价值不菲的样子。看来有故事……簪子的中部刻着两个字,啼喧。名字真好听。



      徐有思的脖子上挂着一枚戒指,素银的戒指,只是荆棘的缠花看起来很精致,有的时候会把戒指摘下来,在看书的时候放在身边。朋友打趣她:“这难道是你初恋留给你的?”

少女会回复:“不是,这里面沉睡着一个善良而自由的灵魂。”

      “啧啧啧,有故事啊,爱情!”

不,不是爱情,但还是,谢谢你。

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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